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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章 飛來橫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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國都離家很遠,且不說路途遙遠使得伊昕苦不堪言,父母身子不好一路上病了幾回,風塵仆仆趕到了那裏,希望與哥哥一家團聚,卻發現真正的痛苦才到來。

先是找不著伊勳,少有的家書中提到的一切在打聽中一無所獲。找了包打聽,那個一臉精明的人在深秋的寒意中以扇掩面,含糊道,“這可不好說。”

對兒子的心急勝過錢財,伊正虎雖已被坑了不少銀子,但那又有什麽辦法?以往兒子投靠的好友早已故去,留下空宅一座,兒子所說居住的地方又是個小小的茶館,一切就好像伊勳從沒有來過一樣,這不好說此時更是讓人心急如焚,再花多少銀子也得認了。

“伊勳這個人嘛,有。”包打聽拋了一句,“不就是欠了一屁股債,躲在城隍廟中的窩囊廢嘛。”

問清了所有,伊正虎帶著他們趕到了包打聽所說的地方,見一蓬頭垢面的乞丐在吃著發黴的饅頭,時不時咳嗽幾聲,有氣無力。

聽到腳步聲,乞丐立刻撈起地上的木棍,瘋狂揮舞,歇斯底裏,“把兒子還給我!把兒子給我!”

等他們走近,與乞丐相視,木棍才掉了地。乞丐哭嚎一聲,匍匐上前撲通跪下,捉著伊正虎的衣服下擺喊道,“爹!你快去救興兒啊!他……他昨天被抓走了!”

一聲爹早已將伊夫人驚得顫抖,靠著伊昕攙扶才沒有倒下。伊正虎更是呆住了,仔細打量起乞丐,發現正是自己親生兒子,不由老淚縱橫,無力蹲下。

“興兒,興兒!”情緒激動萬分的伊勳仍不忘說這句話,嘴中猶在念叨著。

伊勳有一個兒子,是在國都出生的,叫做伊伯興。如今他孤身一人,就連走也走不動,窩在這座破廟中。

“他在哪兒?媳婦呢?”伊正虎冷靜下來,問的時候還是不免顫抖著聲音。

“攜月樓,攜月樓,他們說要把他賣了,爹你快去啊!不用管我!”一邊說著,伊勳吃力地推著伊正虎,耗盡最後一分力氣,倒了地。

留下伊昕和伊夫人照料兒子,伊正虎趕緊帶著銀子去尋人。

流淚不止的伊夫人心疼地用手帕擦拭著兒子的臉,在看見伊勳畸形扭曲的雙腿時忍不住掩面而泣,伊昕不住安慰,對著遍體鱗傷的哥哥皺起了眉頭,雖是有些畏懼,仍是下了決定,“娘,我去找大夫,你在這好好照料哥。”

取了所剩無幾的銀兩,伊昕出了門。

打聽到了大夫在哪兒,偏生醫館門前人頭攢動,她怎麽也擠不進去。護著銀子以免被偷,伊昕等了好久終於見到了大夫,大夫先是看了她兩眼,皺眉揚手,“好好的姑娘還添什麽亂,滾滾滾,我這忙著呢。”

身邊很多傷者在叫嚷,伊昕大喊,“大夫,我哥哥病得很重……”

“今個兒不出診!”大夫手一揚,另幾個人便上前幫忙轟她走。

被趕出門外的伊昕才註意到大街上的人議論紛紛,許多小攤都被打翻,路中央甚至有血跡,四處詢問,終於有個好心的婦人告訴她。

“這附近幾條街的大夫都忙著呢。”婦人收拾著散落的貨物,猛搖頭,“姑娘還是去別處找把。”

“這裏怎麽了?”

“還不是樂家的混賬弄的,騎馬橫行,傷了人還不管!我聽你口音是外地的吧,這幾天千萬別走路中間,靠這邊走,能不出門就不出門。”

樂家的混賬?伊昕雖疑惑卻不多問,只想著還能去哪兒找大夫。大概出診難了些,她想先回去看看,能不能把哥哥帶出來看病。一路上她本不關心,卻聽見了許多流言蜚語,大街小巷都在討論“樂鑫”這個名字,其中一句“活該孫小姐看不上他”,大意如此的話在走到破廟前聽了不下十遍。

記掛家人的伊昕愈加煩躁,她左問右問,他們都說不知道郎中在哪兒,對於那些達官顯貴的閑事倒是清楚,一張口便停不了。

她回去時伊勳已經醒來,正用著他們帶在身上以防萬一的藥。見著是她,伊勳現出失望的神色,繼續心不在焉地塗藥。

伊夫人在旁幫忙,讓她過來。

“別……別……”見她拿起藥,伊勳有些驚恐。

將藥遞給母親,伊昕將在意壓下,笑道,“哥,我只是把它遞給娘而已。”

一下子氣氛尷尬起來,伊勳害怕伊昕的怪力將他再次弄傷,伊夫人為兒子心力交瘁,卻又為女兒擔憂,而她因經歷了太多的波折而日漸麻木,想起了不該想的東西,心中有了絲苦澀:她因為某些人,特別是他,而險些忘了自己有怪力在身啊。

“娘,外頭發生了些事,附近幾條街的醫館都忙著,請不到大夫。”

“不礙事。”伊勳似乎有些愧疚,忙說,“我的腿早就治不好了,其他的傷擦點藥便好,可……可……興兒……”

又因擔憂而陷入了沈默,三人時不時望向門外。沒有想到,他們沒有等到伊正虎,卻等到了債主。

先是虛掩的廟門被砸破,碎木片飛到他們面前,差點便被砸傷。伊勳經歷多了,比她們反應快,不顧自身情況擋在前面。兇神惡煞的討債人揚著手臂粗的棍子沖進來,其中兩人熟練地抓起前頭的伊勳架起來,領頭人不由分說,便先一腳踹上了伊勳的肚子。

“住手。”伊昕讓娘親在旁邊躲好,自己上前。

“嘖,知道你兒子不夠還債,還準備了個娘們給我。”領頭人摸著下巴,色迷迷地看她,“行,免你今個兒的利息。”

手下聽了立刻來捉伊昕,伊昕後退幾步,一邊慌亂地看了看四周,發現唯一的出口已經被債主堵住,越是害怕的她將四周能夠扔的東西都扔了過去,但她哪能砸得準,連續四下都沒能碰著那兩人的一根汗毛。

領頭人見了,哈哈大笑起來,目光愈發地放肆,把她由頭到腳仔仔細細瞧了一遍,撩了袖子嘻嘻哈哈,“這小娘們有趣,大爺我親自捉!”

伊夫人見狀拿起包袱過來打人,沒兩下便被打倒在地,腦袋正正磕著了地板,在喧鬧中輕微一聲“咚”聽在伊昕耳中格外清晰,無處可逃的她急得眼淚都出來了。那頭被鉗制的伊勳見著母親和妹妹被如此對待,急紅了眼,掙紮不已,可只換來了幾個重拳,整個人軟軟癱了下來。

領頭人愈加靠近,伊昕驚恐地看他的手伸來,帶有一股混雜著血腥的刺鼻味道,一陣惡心欲嘔,滿心想著要逃脫的她咬牙舉起了殘舊的香爐,在那雙手伸來之際狠狠砸了過去。

未曾料想她還能反抗的領頭人躲過了腦袋那一下,卻躲不過發狂的第二第三第四下,周身疼痛不堪,大呼一聲,手下見了且不管動彈不得的伊勳,全都沖了上來。

伊昕一人哪能對付得了這麽多,不過片刻便被抓住,雙臂被扭至身後,只叫出“哎呀”一聲,便再也沒了反抗的力氣,甚至被甩到在地上受了好幾下強踢,過後就連肚子內都隱隱鈍痛起來,一陣陣疼愈加厲害,她難受地打滾,靠著被摩擦的疼緩解難忍腹痛,卻收效甚微。

忽覺頭皮就想要被人撕下來一樣,她無從選擇,順著那力道起了身。揪著她頭發的領頭人見她表情冷笑一聲,非但不松手,更站起身來,迫使她直起身子。

在伸直身子的那一刻,伊昕只覺那隱隱作痛登時成了千刀萬剮的銳痛,彎下腰的話,抓著頭發的力道又愈加大,兩頭都疼,她無措,害怕,痛苦,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。

“喲,哭得挺漂亮啊。”領頭人似乎以此為樂,摸了一把她的臉,在惡心的觸感驀然襲來,伊昕下意識往左扭頭,左臉卻受了一道耳刮子。力道之大讓她耳朵嗡嗡發響,脖子因驟然轉向而有抽筋的難受感覺,嘴中一陣腥甜,積攢起來讓她開口噗地嘔了出來。

“別……別……”感覺衣襟被猛地撕開,布帛斷裂聲刺耳,肩上一股涼意襲來,原被打得神志不清的她搖頭瞪大眼睛,掙紮起來,用整個身體去沖撞撕她衣服的黑影,嘶聲叫道,“走開,走開!”

那個模糊的黑影原先被撞得後退,她還未歇口氣,就覺背在身後的雙臂被扭得更疼,自身動都動不了,眼見著黑影擡腳踹踹來。沖勁使她往後倒,但後頭有人定著她,伊昕在此情況傷得更重,再被人死死捏著下巴擡起頭來,又是兩個比方才更狠的耳光。

疼得再也沒力氣的伊昕絕望地感到自己外衣已經被扒掉,一雙手伸進她裏衣向下摸去,那種無力惡心的恐懼感讓她恨不得立刻死去,可她能做的唯有大叫宣洩。

忽的,那雙手的動作停了,耳邊僅有木棍打在人身上的悶響,她恍惚,眨了眨眼睛,見到地上被亂棍打著的人,死死抓著領頭人雙腳,不管領頭人的拳頭打在身上哪裏,口中吐出多少鮮血也沒有松開。

“哥……”伊昕忽然生了力氣,掙紮起來。制住她的兩人猝不及防,不慎讓她掙脫。

她上前撿起地上一根棍子,用盡全身力氣打向領頭人的頭,卻只打中了他的肩膀,吃痛的他一下子掙脫了伊勳雙手,撲向躲不及的伊昕。

被壓在地上的伊昕用手掐著領頭人的脖子,多虧了怪力,領頭人一時掙脫不了,滿臉通紅,最後一刻擡起她的頭,死命朝地上磕去。

砰的一聲,劇痛後,伊昕眼前一黑,無力閉眼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一不小心忘了該出場的喬楚……囧,虐上癮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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